顺着安全通道,我来到了学校图书馆的最顶层——凛阴大学学生会的堂口。
夜深了,在大厅里头,依旧有这么几位值夜班的老哥在这儿站岗。出示完身份证明,我进了内部的办公区,最终来到办公室的门口。
咚咚咚。
敲了一会儿门,并没能等来“请进”的声音。一时间我在想,她该不会是忘了关灯就离开了吧?
“喂,有人吗?我进来了。”
扭动门把,门并没有锁,很轻松就让我进去了。
而当门打开之后,在这间被地热烘得暖暖的房间里头,办公桌上正趴着那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人。
似乎是因为工作累了,所以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吧。
关上门,顺手将门给反锁掉。
我轻轻靠近她。她的睡相很平静,呼吸也很平稳。应该只是单纯觉得累了困了就趴下去了吧。
感觉这样就睡了似乎不太好,就算她的体质如女猩猩一般强悍,那也不是没有感冒的可能性。
我想,或许去给她找点什么东西盖在身上会比较好吧。
我环视了一下四周,这边基本就是普通的办公室配置。什么书柜沙发办公桌地毯茶几,正经得没话说。唯独有个地方我没去过的,就是她这间办公室的屏风后边。
在她这间办公室里头,摆了一块老宽的屏风,像墙壁一般地把这间办公室的另一边给隔绝开来。
抱着给她找能盖身上的东西的想法,我尝试性地打算绕过屏风到另一边去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那个由身后响起的声音,还是让我无法去违法的边缘进行试探。
“还以为办公室进贼了呢,原来是你啊。”
“其实自打我敲门的时候,你就已经醒了吧。”
转过身,赵舒语已经在椅子上坐直,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。
“如果不装作沉睡的样子,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起什么贼心呢?”
“你这思想有点危险啊,学姐。”
装作睡觉,好让我产生占她便宜的想法?我没那么弱智好吧!
“嗯?咋就突然管我叫学姐了呢?”
她出乎我意料地歪了下脑袋,让我有点猝不及防。
这家伙现在这是在玩哪一出?今天白天时的威严呢?你不是黑帮老大吗?怎么一言不合就装可爱了?
“我这不还没彻底完事儿么?又不是你的下属,还能管你叫老大不成?”
“嗯,有道理。学姐是吧……嗯哼,被你这么叫倒是也不觉得讨厌。”
看来她这升了大二以后还是第一回被人叫学姐。平日里估计也是被人一口一个主席或是一口一个老大这么叫唤着,会觉得稀奇倒也见怪不怪。
我来到她的办公桌前,随便挑了张沙发坐下,身体坐直,好让场面正经起来。
“我已经从袁江霞那里回来了,正好就让我们就这事好好聊聊吧。”
我同赵舒语四目相对,将必要的笑容挂在了脸上。
“我之所以会被你还有袁江霞所选上的理由,我已经知晓了。”
尽管那只是微不足道的细节,对当事人而言,只要听过一遍,自然就会注意到那个特别的地方。
我抬起手臂,指向自己鼻梁上那道过去曾因端木雪的恶作剧而留下的伤痕。
“就因为如此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理由被你和袁江霞给盯上,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。”
伤疤。
如果要说我和王睿斌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,我就只能找到两条。
这鼻梁上的伤疤就是其一。
“还有就是……袁江霞与王睿斌的邂逅,与我和你的邂逅,可真是司命神的恶趣味,你觉得呢?”
我能感受到,那个人的视线正在因为我所掌握到的内容而变得冰冷起来。
她的情感正在急剧降温。我能理解这种被人看透的不愉**,因为之前我就曾被她戏耍过。
不论是豪气冲天的爷们腔,还是那对我似真似假的玩弄调戏,不过都是在掩饰她真正的意图。
而当这片烟雾弹被我所看穿,她就开始变得警觉起来。
只是在警告我,就算知道了真相,也最好是管住嘴,别当着面讲出来。
还好在这儿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。我把端木雪先劝回宿舍的选择是正确的。
接下来我们之间要发生的,不论是我还是她,恐怕都不会希望有任何人看到。正因为已经可以预见这一点,在进来的时候,我已经把门给反锁掉了。
不会有人打扰的。
“现在在这间屋子里的,除了我,就只有你了。想说什么就说吧,现在是独处时间。”
我这样告诉她。
告诉她已经可以不再让自己警戒。
告诉她,这里只有我和她。
我们其实都一样。
就算是校园黑帮的一派之长也不例外。
只是凡人而已。
正是因为她想要卸下她的包袱,这才会将希望寄托于我。
正因为她想要把什么尘封的真相告诉除了她以外的人,我才会被安排到这样的任务。
自身所渴望的东西,只能借由他人之手来替自己实现。就算是她,也逃不过这种事。
这是、我们身为凡人的局限。
“我……很想再见到他。”
那咄咄逼人的气场逐渐消散,她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,以便遮挡视线。
如今在我面前的,已经不是那个学生会主席赵舒语了。
在我面前的,就只是赵舒语。
一位比我大一个学年的学姐。
“我很不甘心……为什么自己直到他离开了我那么久以后我才察觉到了这一点。我真的……很不甘心啊……”
隐隐之中,她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那种自己所渴望的事物,无论怎样伸手都够不着的无力感,渗透进了她的话语之中。
“我和她明明都是一起认识的王睿斌……可是……她却比我先一步面对了自己的情感,在我还尚未察觉的时候已经捷足先登……我在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,我能怎么办啊!已经……全部都晚了……”
她猛地从办公椅上起身,低着头。凌乱的前额刘海遮挡住她的双眼,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神。
她挪步向我走来,到我的面前,一把扑向我,一屁股坐到我的大腿上,将自己的脑袋埋入我的肩头。
很突然,但不意外。
“就算只是虚幻的表象也好……就算只是自欺欺人的偷梁换柱也好……我完全不会介意……只要我能知道,你还在我的身边就好……”
她紧紧的攥着我的上衣,向我诉求着。于是我选择了回应她的期待,伸手抱住了抽泣的她。
对渴望梦境的人,让她好好沉睡就好。
既然这是她的愿望的话,现在我不来满足她,那又有谁能够来满足她呢?
这是现在只有我可以办得到的事情。
我不会拒绝。
不然的话……对如今这个对我放下了防备的她来说,那实在是太残酷了。
因为怀抱着她,所以我知道她的身体正在颤抖着。
那忍耐了一天又一天的痛苦与无奈,都倾诉给了我。
我只要都接受就好……
“只要待在我的身边就行了……只要这样,对我来说就足够了……”
我轻轻拍着她的背,像哄孩子一样地安抚着她。
只要她是如此期望着的话……
“嗯,我会待在你身边的,只是待在身边的话,至少毕业前我能够一直都在。”
现在,她需要我。
那我就留在她身边吧。
只是这种程度的话,那没有问题。
“只是……持续到毕业么?你可真是不会哄女人呢……”
“不会。”
这方面,我真的没什么天赋。
或者说……那样的事情,凭我是做不到的。
“就算是你,在高中时也只能让追随者们在毕业前做美梦,不是么?”
说到这,原本还很悲伤的她,却在我肩膀上情不自禁轻笑起来。
“哼哼哼……被你这么说还真是讽刺啊。她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,真是个笨蛋。”
“这方面的话,你也一样吧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在笨的方面。”
“找死啊你。”
“不找死的话,我也不会回来。”
“噗……你这个人可真的是……”
她抬起头,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。不过表情却是笑着的。
“肩膀,谢谢了。”
“不继续了么?”
“有这么一会儿够了。如果有需要的话,以后再管你借。”
她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未干的眼泪,从我的大腿上下来,回到地面上站好,将凌乱的头发稍加整理。
“时间不早了,今晚向我简单报告一下工作就结束了吧。跟袁江霞的见面情况如何?”
大概是心里头的情绪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。现在心情变好了,于是赵舒语又回到了工作状态。
对我来说,这也算是件好事。
“已经初步建立信任关系,她要求我来找文化节时的校内布防信息,应该是打算当天发动致命一击。具体情况目前未知。以上。”
“嗯,结果还不错。继续维持联系。情报的事情,到时候我会给你办好的,这方面你不用操心。没有其他事情的话,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。哦不对,等等你先别走。”
就在她说了“结束”以后,我正起身要走,这突然又被她给叫住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和我一起处理下今天还没做完的工作?”
说着,她用拇指指了指身后办公桌上那堆积成山的文件。这么看来,我也不知道哪些是处理完的,哪些是还没处理的。
一想到她待会儿还得加班到深夜,不由得有点儿小心疼。
不过……
“抱歉……我很困了,请让我回宿舍睡觉,谢谢……而且我现在也不算正式回归,严格来说还不是学生会的人吧?这种工作让我来帮忙一起处理真的好吗?”
似乎是因为我的见死不救,她向我露出了和善的笑容。
只是看上去很和善而已。只是看上去。
“老娘现在可算是明白端木雪为什么会管你叫‘无情眼镜男’了,还真的是个无情眼镜男,你给老娘好好记着。正巧老娘现在手头缺个秘书的职位,等你回来以后有你好受的,给老娘等着瞧。”
妈耶,只是因为想回去睡觉,结果她就这么翻脸怼我了么?!
啊……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就是了。
“那就等这次的事情完成了以后再任凭发落咯,总之,我现在想先回去睡觉,你工作加油。”
向她摆了摆手,我没再理她,转身头也不回地从办公室里头逃了出去。直到我离开了堂口回到安全通道里头,这才略微喘了口气。
啊,刚才这个邀请可真是危险啊。好险好险,差点就因为放不下让她一个人熬夜工作而答应帮她一起处理工作了。
安抚她的心情归安抚她的心情,既然心情平复了的话,那还是先溜为敬。
深更半夜的,和她一起待太久了话,对我来说有点不妙。
毕竟……我只是答应了“留在她的身边”这样子而已。
对如今的我来说,能够为她所做的,也就这种程度了。
这要真一下没忍住,弄出什么意外,节外生枝,那我可真要变成十恶不赦之人了。
再怎么说……总不能给我那个未婚妻戴绿帽子,是吧。
生活可真是艰难啊。哎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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